妙造自然画禅一味——赏读甘肃著名画家沈风涛先生作品（《西部成功书画家》刊载）有感

沈风涛先生画作《一悟寂为乐此身有闲余》

“坐观众妙”，“餐经养年”，“万籁无声心自息”，“一悟寂为乐，此身有闲余”。观沈风涛先生的这些画作（《西部成功书画家》刊载）题跋可见，画家用富于“篆味”的书法写意笔墨，充满对立统一、鲜明辨证关系的艺术语境，勾画“猛虎”“罗汉”题材的作品，融入“佛理禅趣”的审美内涵，彰显了其“妙悟自然”求画外之画、物外之语的意趣。

沈风涛先生画作《观尘》

从笔墨语言来讲，沈风涛先生的绘画中“以书入画”“书画同源”的驭笔用墨之法十分鲜明。篆书的古拙、汉简的飘逸进入其画面的线墨之中呈现出“柔而不弱”“刚亦不脆”的遒劲之感，亦见刚柔相济的画语理法辩证。如《观尘》一作，画家用中锋枯渴之笔出纤劲线形，造立“虎儿”雄健骨架，突显出其充满力量的形象内部结构。又以水分饱满之笔渍渗润泽浑厚线态，点染老虎皮皱肌隆、斑纹华彩形貌，渲染出其华美威严的王者之风。这两种线态呈现的强烈对比，造化出的立体丰满画面客观形象，既是画家澄观自然、胸有成“虎”，且目无全“虎”得其造化法则使然，也是“妙造自然”客观对立的画面语言，统一至“冲和”之境，“与道同机”的高度契合。

沈风涛先生画作《闲逸》

再有如《闲逸》虎之整体上水墨设色，与丹色、藤黄、三绿赋彩之间，“饰”与“不饰”的对比；《静观》敷色饰染的老虎“华裳”，与罗汉造像白描构形的白衣之间，水墨实像与留白虚陈的媾合；《松风》减笔造形的老虎，与悉心收拾的苍松虬枝茂叶之间，用“镂金错彩”反衬“朴素简逸”的画语强调等等。

沈风涛先生画作《一览众山小》

观以上作品笔者发现，其不仅是画家主观情思注入客观自然的画面调和呈现，亦可见其运构中暗合书法“布白”构成之理的笔墨趣韵。由此也反映出画家在整体画面章法上，布陈取势的情志吐露与审美追求。如《一览众山小》中画家以折枝花鸟传统，撷取花豹横卧松枝一角之景，其间蕴含着对景作画的“舍”，与追求物状的“取”的“取舍”辨证之理。尤见用局部突现整体，带来登高远望“一览众山小”视野宽阔，和“王者”之姿的画面无尽想象。还有《往事坚如壁》墨色枯润、点线皴染的石壁密实坚挺、亘古宁静之状，与老虎目光交汇带来的顾盼之势；画家主观精神寄托于老虎形象上，对自然山石草木观照，进而表现的主观情调与客观自然交融互渗、动静互参的艺术灵境。如此画家布置于画面中的造景造境，也超脱于画面“艺象”形廓本身进入更高的审美哲思当中。

沈风涛先生画作《吾心似秋月碧潭清皎洁》

佛家语：“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种形质与精神、实与虚的辩证关系，实则与老庄阴阳、刚柔对立统一思想是相近的。亦是构成中国绘画“技近乎道”的审美哲思，及笔墨构成关系重要指导思想。即如沈风涛先生所绘《吾心似秋月碧潭清皎洁》一作，画家取法国画白描及近现代速写的技法，用顿挫、绞着的“篆书”笔意造形物象；继而与之墨色充盈处，构成鲜明的画面语言矛盾冲突。用散锋焦墨皴染，而成的“罗汉”人物的虬髯之貌；以浓墨抟转，晕染绘罗汉坐禅双腿跏趺之状，还有画中线写构形、赭色点染的“猛虎”，做俯卧之态等等。这些富于节奏的艺术情致，在画面对象的笔墨构成中，由细微处线条本身徐疾、提按；墨色本身的浓淡、枯湿节奏基础语言矛盾调和，量变积累达到质的飞跃。延伸至其与线写组合的虚白，水墨滃晕的块面等“艺象”之间的对比，再至画面独立物象的布白图式中。如画中“罗汉”与“猛虎”的一坐一卧、横竖交集；再有本来“禅静”罗汉，呈现意态张扬、须髯蓬勃之状，与吊睛白额、凶猛异常的老虎，却做低眉俯身、乖巧温顺之态。

沈风涛先生画作《写得双英笔下雄》

如此超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虚实相生、动静不二的画面构成，早已超越画家的笔墨造形，观者目之所见的画面物象客体束缚，进入画面那无尽的虚白之中，也上升到主客观的精神交流碰撞。恰似画作题跋中寒山和尚偈子语：“吾心似秋月，碧潭清皎洁。无物堪比伦，教我如何说。”，将我们代入心怀澄澈、映照万物而“此时无声胜有声”高妙意境。再读《双虎图》《相依》《写得双英笔下雄》《闲趣图》《闲云野趣》等作品亦有此感，画面中对立的语言矛盾，统一谐合直指生命本源。

沈风涛先生画作《餐经养年》

彷如“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英国诗人西格里夫·萨松语）阳刚、阴柔之美共存于人性，互为表里、阴阳。画中外象上老虎呈现的伏服情态，所映射的也是画家审美心灵关照万物的辩证关系外显。如《坐观众妙》中“知黑守白”辩证造化的“罗汉伏虎”画面，带给观者“澄观一心而腾蹈万象”的静照画境。《餐经养年》透过线墨交错、斑斓墨象画作，用画外之佛理禅趣的哲思，滋养其画内人文内涵的艺术理想。及《万籁无声心自息》虎踞磐石、禅僧静坐的图构，带给观者内心与天地同节、同律的“艺道相融”体悟。还有《一悟寂为乐此身有闲余》于虚空一片的画面中，布陈罗汉禅坐、猛虎匍匐的“位置经营”，尤见艺术两元之静穆的观照与飞跃的生命，带来的“禅”的心灵状态，而忘却凡尘的闲逸自在。

（文\成功美术馆书画艺术评论员 冯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