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5-24
冯远作品 《红豆生南国136cm×68cm》 2009年作
冯远 《水乡三月136cm×68cm》 2007年作
认识冯远,还在20年前;我最先看到的不是他的画作,而是他研究中国画的文章,所以我们碰到一起,总有些共同关心的话题。冯远有出色的管理才能,相继担任浙江美院教务长、副院长,20世纪90年代末调到北京,又先后任文化部艺术司司长、中国美术馆馆长、中国文联副主席。在我的印象中,他精力旺盛、思维缜密、善于倾听意见、敏于接受新事物,能迅速适应时代变化,总有能力做好不断变换的新工作。他每天都有繁重的行政事务,却从未间断过作画著文,没放弃自己的艺术追求——如他自己说的,“供职之余”的劳作,“每废寝食,迷不知返”。
在80年代前期,他的创作带有回顾与反思历史的倾向,以悲壮的笔调表达英雄主义主题,画法与风格主要追随新浙派写意人物画。这从《秦隶筑城》《英雄交响曲系列》《保卫黄河系列》和大量习作可以看得很清楚。80年代中期至90年代初,仍有像《百年历史》这类延续上述主题和风格的作品,但对变体、变形、象征、抽象的探索,成为这一时期的基本倾向。典型者如《逍遥游》《创世纪》等。从这些作品,我们看到了观念的变化,形式的实验,恣纵的想像,无所顾忌的画面结构,对传统规范的分离与挑战。冯远新世纪以来的作品,承继90年代而有所升华,这突出地表现于《都市系列》《苍生·藏人组画系列》《虚拟都市病症系列》《蹉跎岁月·邓小平在江西》和《远山·拉哈屯的父老乡亲系列》。这些作品,都采取巨幅肖像或群像方式,其中除《虚拟都市病症系列》借用了漫画夸张手法之外,其余都具有严谨的写实性。这里的“严谨”二字,是指水墨写意画法中写实造型的严谨性。其总的特点,是近距离描绘,刻画表情,弱化或排除情节,适当借鉴传统戏剧小说中的绣像方式,焦墨阔笔、重笔、意笔,局部着色,适当表现光影,赋予人物以雕塑感和重量感。
在冯远看来,现代人物画必须突出人,如其《“人”的艺术和“艺术”的人》一文说的:“人是作品的第一要义。……所有的形式语言、笔墨技艺等等表现手段都服从于这个中心。”在他看来,“人”是“社会人”和“我”的合一。当下多元化的人物画,虽然打破了传统人物画的“封闭性”,带来了视觉形式的多样化,但“‘纯语言形式’的任意操作”,也消解了“人”和“人物画”的意义。“唯有那些关注了艺术家所生活的那个时代的‘人’和‘我’,又创造了那个时代所特有的艺术形式和语言的,才可能真正具有艺术史意义。”他由此认为:“以学院派艺术(指当代中国接受了规范严格的基础训练和创作实践的艺术)为前导或主干力量,走现实主义人物画创作道路,是推动当前人物画发展的主要力量和重要途径。”
冯远正是这一主张的积极实践者。虽然他也画仕女或古代题材的小品,有过一些单纯的形式追求,但关注当下社会与人,追求作品的社会意义,重视革命史、世纪伟人、社会变革和各式劳动者的题材,颂扬英雄主义的救世精神,始终是他中国画创作的主线。
就风格而言,冯远可归入豪放派,其特点是雄强、凝重而沉郁。雄强,是指一种远望不离座外的大壮之气。凝重,是指他喜用焦墨、重墨,作品的色调是厚重的而不是飘逸的、淡远的。沉郁与凝重相关联,但这里主要是指包涵着“忧患”意识的精神之重。冯远不属于幻想型、才子型艺术家,而是理想型、写实型艺术家。人们也许会说,“理想”“写实”“豪放”是冯远的选择,这选择与他的工作和职务有关。我想,工作与职务可能会作用于一个人的艺术选择,但决定性因素还是画家的气质、个性与思想。
看冯远的作品,有时会感到还缺少点什么。挑剔些说,他的作品较多地植根于理性思考和认知,而较少源乎个性化的生命体验。理性的思考、认知无疑是十分重要的,但如果心理的、体验的东西少了,作品就容易缺乏那种难以言传的生动微妙的感性特质。此外,他的笔墨风格雄强有余而精微不足——“精微”在这里不是指精细、秀美,而是指粗笔、阔笔、雄强本身所具有的精到。古人有“豪放”本于“精微”之说,大致是这个意思。(文 □郎绍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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