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法万象直追本源——再读南恽笙先生山水画作有感

南恽笙先生山水画作《雪屋》

“气从意畅，神与境合”（语出明代王世贞《艺苑卮言》）。河北当代山水画名家南恽笙先生的画作山水峭拔、雄浑奇崛，继承了传统文人绘画的艺术本源和文化正脉，根植山水自然形态丰富、地貌杂陈而千奇百态的客观外物的润养，在太行山水扎实的创作经验上又旁涉燕山、巴蜀、江南等地风格迥异的特色。同时在国画山水驳杂的艺术语言取舍和凝练中，以画家的主观意志为引领借天地之势，赋予了其绘画笔写八荒而气韵郁勃的面貌和光风霁月之精神，使其艺术达到了神韵、意境融合如一、圆融贯通之境。

南恽笙画作《青山高处》

以其所关注的自然景观而言，太行、燕山等北方山脉全年冬无严寒、夏无酷暑、雨热同季，及四季分明但冬长夏短的气候特点是南先生早期山水创作主要表现对象。如成功美术馆馆藏《太行山中桃花源》线墨变化组合多变而山水苍茫，其中又有春到太行而桃花盛放的自然景观。《雪屋》以北方晚秋初冬雪景为对象，既有大雪纷飞连绵不绝的冬之肃穆，又有苍松高古、枫叶绚烂的明丽，都可见画家对不同地域山川特征的笔墨强调。而其所作山水中常见的流曲深澈、峡谷毗连，褶皱丰富、关隘奇险，以及多瀑布湍流、山川丘陵连绵雄壮等画面特点也正是太行山水地貌特征的映照。而直接以北方山水为主题的《青山高处见天阔》《燕山写生》《碧嶂遥隐现》等作品，更无需多言了。其所绘所写，尽是画家徜徉于天地山林、泉流、河谷的胸中丘壑彰显了。

南恽笙山水画作《芙蓉图里尽朝晖》

“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语出苏轼《稼说送张琥》）。一位成熟的画家，其对自然的观察写照，绝非只局限于一地山脉、一川草木。南恽笙先生深谙山水画创作，汲取百家、笔写八荒的道理。因此他在山水实景采撷上也是以太行山水为主，广博吸收巴蜀奇峰、漓江山水、江南烟云等南北山水特点。应景造境信手拈来，极符“师法自然”理论之三昧。如《芙蓉国里尽朝晖》以蜀地自然山水为题材，繁花似锦、翠峰如黛，写尽巴蜀山水，气候湿润、植被丰茂且山水雄奇多变之貌。

南恽笙先生画作《溪山秋高》

中国山水绘画的创作不仅要以天地万物为客观对象，更要从厚博的传统山水绘画笔墨技法和审美哲学中求其正源，所谓“师自然”“师古人”是也。如成功美术馆馆藏南恽笙先生斗方山水画作《溪山秋高》《水墨云山》景致错落、气韵流溢，完全是宋人山水小品及其董其昌、八大山人、石涛等历代文人画大师笔法道路的继承和衍生。又有画家长期亲近自然写生观察的切身体悟，俯仰之间皆是奇峰秀水，身旁即为苍郁草木。如此与自然亲密交互的得天独厚条件，使得南恽笙先生记忆里刻下了天地山峦、烟雨云影的记号，大有魏晋嵇康所说“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自得，游心太玄。”山水审美的意象之美。因此他笔下的山水，在追求中国山水本源正统的山水意韵中，呈现了山水万象“峰、顶、峦、岭、岫、崖、岩、谷、峪、溪、涧”等山川自然的雄壮与奇险。

南恽笙先生山水画作《紫气东来》

若从审美意境的继承来看，南恽笙先生的山水画作承袭的是文人山水画作的正脉。画面中峰峦崖岭、谷峪溪涧，多用点线构成块面，并以不同墨色重叠布陈。苍润浓密处又见通透，绘写实景处可见灵动，留白虚写处意味深长。其整体营构，完全是人们理想中，闲适雅致且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命体验。南恽笙先生在这样的山水之中呈现的笔墨情趣，所透射的正好是几近千年的中国山水画艺术蕴涵着中国文化最重要的哲学精神。以《渔家乐》《紫气东来》《峡谷人家》等作品观之，其所蕴含是透过自然、时空与宇宙的精神体现和审美领悟。还如《依山旁水》《太行写生》等作品，其陈布景致、安排山水都可见宋人小品山水的影子，而画中树木、渔舟、房舍的点缀，山石的皴染也尽可见力求贴近传统笔墨与图式，追求以实写虚、以景融情、情景造境的审美追求。

南恽笙先生画作《依山旁水》

无论是儒家的“文以载道”，还是道家的“天人合一”说，都表现出重“精神”追求而轻“物质”世界的共同宗旨，而这样正是中国山水在追求意象之美所遵从的艺术宗旨。南恽笙先生的山水画艺术，通过传统山水画创作丰富多样、不断变化的笔墨锻造，在对永恒丰茂、绵亘厚重的宏大自然山水的艺术加工中，寻求超脱画面本质之外的精神寄托。南先生画中熔铸于山水应有的气韵精神，其所追求是人生与自然界、生命意识的契合，是宇宙万物的正道与至理。
（文/成功书美术馆书画艺术评论员 冯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