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陇山之造化穷奥妙于古今——再谈段新明先生山水绘画的艺术审美

段新明画作《庄浪梯田夏景》

唐代著名画家张璪提出的“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艺术创作理论，影响了无数艺术大师的绘画艺术创作。历代以来，画家从山水自然的根源中孜孜以求，寻觅足以使其艺术近乎于“道”的澄明顿悟。对于艺术“古今之法”，初唐书家孙过庭《书谱》中亦有“古不乖时，今不同弊”的艺术审美观，“师古人法”不如“师古人心”，取时代之大势，但亦不流于俗弊，贵在个人面貌。笔者曾有幸多次赏读段新明先生的山水佳作，也常常从“师造化而得心源”，传承古今而风貌鲜明两个大方向剖析，往往有感于其画面中对陇原山水的题材自觉，以及融汇古今之法，穷尽神机奥妙的艺术素养，不禁心生向往矣。

段新明画作《陇东山色》

近日成功美术馆再有数幅段先生山水巨制收藏馆内，不妨与广大读者再从中“访山寻幽”，试作文字导读，以做游戏耳！如《庄浪梯田夏景》一作，画家虽无题跋注释所写自然，乃何处田园？但笔者观段先生近作《庄浪王家村写生》《庄浪王家坪写生》等，与该幅“梯田田园”之象，地貌山形极为相似；又查阅庄浪梯田开垦文字描述，及图像呈现，深以为以段先生画面所写应该“庄浪梯田”景象无疑。山野蔓延延伸向天际，丘陵之上鳞次栉比的梯田，近景处葱葱郁郁的林木，山塬上、山坳中林林落落的村舍，无不是画家近年来在陇上梯田之乡庄浪山村写生所得。笔者试以“庄浪梯田夏景”为题，而不做多余修饰，亦是力求与画家对陇原山水现实写照符节相契，尊重画作外象呈现以求纯任自然。

当然，画家应物象形、造化自然，自需“心随笔运”的笔墨技法承载，既南朝宗炳所谓“竖划三寸,当千仞之高，横墨数尺体百里之迥。”而“以小观大”的透视之法；也还是荆浩《笔法记》中“画有六要”、“笔有四势”的造化山水、运用笔墨的经验。段新明先生笔墨造化陇上山水，所继承的正是这种传承有序的中国传统山水绘画的笔墨布陈精要，更准确的说则是近现代山水画大师宾虹先生“论用笔法，必兼用墨，墨法之妙，全以笔出”的艺术精髓。以《庄浪梯田夏景》观之，画家汲取“宾翁”山水的黑、密、厚、重为笔墨基底，又融入了陇原山水山石、土坡斑驳裸露、沟壑粗粝的块面特点。浓重宿墨团块的积点，线写轻重、徐急而成的对比，以及三绿等浓翠之色为主，赭石等土石色彩相辅，并与墨交互相映的构成。由此可见，其画面带给观者的是承接陇山陇水地气而又彰显笔墨浑厚华滋的艺术气象。

段新明画作《霜林》

再以《陇东山色》一作试做分析。同样这幅作品依然是笔者的命名，之所以称其为“陇东山色”，当然离不开对画家画面所绘自然山色的分析，地貌、建筑的剖解。譬如依塬峁层叠而筑的窑洞与半歇山式相融合的农家院落，再如山塬上灌木、杂草等植被浓密的生长，还如山、川、塬兼有，沟、梁、峁相间等等，都是陇东高原风貌雄厚特征的画面艺术呈现。陇东地区地处黄土高原西缘，衔接青藏高原东端，千百年黄土沉积，河流、洪水蚀浸切割，形成现存的高原、沟壑、梁峁、河谷、平川、山峦、斜坡兼有的地形地貌。试想若不是画家对这边土地，以及这片土地上人们的生活，有深入到甚至是黄土圪瘩里的琐碎了解，怎能有对山水大美境界的如此倾注真感情的心象表达。

以这幅作品所呈现的笔墨语言而言，段新明先生在对传统笔墨语言和个性化艺术符号融汇的处理上，不断消解传统山水绘画的笔墨程式。同时力求寻觅符合陇上山水和个人性格的笔墨技法，在追求线条的生、拙、涩、重，以及水墨变化的韵律节奏和用笔的疾徐、轻重写意性中，重铸属于其艺术个性和陇原自然的绘画语言风貌。

段新明画作《陇上春晚图》

还如这幅《霜林》，笔墨上积点成块，以积墨而成的黑色墨块，垒成融汇黄土高原、青藏高原以及塞外戈壁等自然山水特点的陇上山水的朴厚特征。画面团块的组合与分割，以及赭石的填补，更能增加这种地貌的自然特征。如此画面带给观者的是既承接陇山陇水地气，而又彰显笔墨浑厚气象的画面观感享受。再有《陇上春晓图》，既有画家浓郁的情感纠葛，又有山水写生的切身体会，更有其对生命气象、审美精神的理解与解读。就笔墨积累、技法呈现而言，系统的学习梳理了历代各家山水之优长，在笔墨实践中有进行有目的取舍，尤其钟情于宾虹老人的骨法和陆俨少色彩的运用。其山水融中西、合古今取陇上自然，为之图式架构，在积点成线而为筋骨，长短、徐急变化成其韵律，辅以色彩为其肤发，再加上扎实、雄厚的学养积淀，成就了其雄浑而又清透，灌注情感和精神的山水生命气象。

《响泉秋山图》一作，画家于高古中藏着劲秀，于厚实中又呈现了清透。线墨对比、积点相衬，在浓黑、淡薄，徐急、长短的错落中，形成自然的韵律，由此也可见其于笔墨之上扎实的功力，以及厚实的学养。他的山水，线写、构成，造景、造境都有中国诗化艺术本质的呈现，在以陇上山水为题材的创作对象中，呈现了西部边地、苍茫瀚海、绵延祁连等充满古意和诗性的文化气韵。画家以其特有的山水皴法，及与主题若合符节的色彩构成，表达了秋高气爽、水落泉香的诗意之境，以画面笔墨的律动将观者带入到了文学创作“通感”活泼、新奇的画面世界。

段新明画作《响泉秋山图》

由此可见段新明先生的山水画作，重视笔墨在传统上的回归，又寄情于陇山陇水的艺象写照，立足于国人山水审美文化的根本，在以陇原山川、塞外风光为主的自然中进行艺术创作的实践，创造了属于画家个性的绘画语言风貌。段先生长期植根于中国山水画的笔墨传统研究，习诸家之法，取南北优长，而成个人山水面貌，可谓之“出古入新”。以个人于山水清韵的体悟和诗意的情感灌注于创作之中，使其笔下山水呈现“山水诗情”般的审美哲学。
（文/成功美术馆书画艺术评论员 冯宜玉）

画家简历：段新明，1957年出生于甘肃酒泉，1982年毕业于西北师范大学美术系，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画学会常务理事、甘肃省中国画学会会长、甘肃省文创协会艺术专家委员会主任、甘肃省美术家协会副主席、兰州市美术家协会主席、英国皇家艺术研究院特聘院士、香港特区国画院特聘院士、中国河山画会会员，国家一级美术师、中宣部文艺界优秀专家、甘肃省文艺界首批创新拔尖人才、甘肃省领军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