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神藏乡妙在神会——成功美术馆馆藏王辅民先生画作浅析

王辅民画作《甘南草场》

“书画之妙，当以神会，难可以形器求也”（沈括《梦溪笔谈》），对于国画人物大多以心领神会的意到“传神”为要，恰如南朝刘义庆《世说新语》所录顾长康之言：“传神写照，正在阿堵中”。王辅民先生的人物绘画，多以酣畅不羁的线墨写人形貌，其核心重点又在于对人物精神的表现，对其自身文化内涵的挖掘。如成功美术馆馆藏《甘南草场》《母子图》《草原风情》等作品亦是如此，在表达藏乡人民的理想追求、生存观念、生活状态以及民族文化内涵的挖掘的探索实践中，不断在丰富的传统水墨和现实生活、以及民间艺术的妍媸色彩的调整弥合中，寻求对这一群体人物与众不同的整体精神的礼赞，以期得“传神三昧”。

王辅民画作《母子图》

观《甘南草场》一作，扑面而来的即是浓郁的生活气息，无论是画中身着鲜丽衣饰的藏乡妇女，还是背景中极具民族特色的奶桶，以及挂着腊肉的架子等等，都指向甘南特定地域文化中人们的生活状态。富于活性的墨色线写与绚烂色墨渲染融合中，形成粗拙的人物构成，又都指向人物的灵魂透射，赋予原生态形象简朴、稚拙、真诚的精神象征。画面中，色彩的鲜亮与短线的直白，主体人物的着意突出与背景陈设的刻意弱化等等画面对比关系的处理与媾和，最终都落在画中面向观者哪一位藏族女子的目光处，暨背向观众女子半隐半露的手上。画面铺设展开由这一点辐射开来，由此也引发画家与观者共鸣处，皆交织于此“神会”，仿佛天地万籁、人物神魂云涌于“阿堵中”。

王辅民画作《打酥油》

再有《母子图》，画家以浓墨团块和短线勾画的牧犬占据了画面很大位置，这与较为细致笔意造型的画中母子形成视觉上的比较，一反 “近实远虚”的传统又显与众不同，但反复观读、入理分析，却符合画家创作立意传神的初衷，大有出乎意料之外，合乎情理之中的神妙。画中母亲满眼慈爱，注视襁褓中的孩子，充满温情和母性光芒；忠诚的牧犬面向画外凝神而视，似乎在守护这温馨宛然的幸福画面，所反映也都是草原生活的常情。同时也是画家在贴近高原人的精神中，对这块土地上纯净、赤忱象征的赞美，和在艰苦自然环境生活人们的精神抚慰。

王辅民画作《草原风情》

清代王船山《姜斋诗话》中讲：“含情而能达，会景而生心，体物而得神”。王辅民先生的人物绘画，之所以能彰显生命的活力，艺术的神韵，在于他对客观事物的深入把握与了解，也还在于他走进生活的观察与体验。正如他在媒体采访中讲述的那样，“到青藏高原、黄河源头体验生活。我在黄河源头出现了严重的高原反应，深深体验到了高原人生活在这种环境下与大自然抗争的艰辛。这样的经历使我更加贴近高原人的精神，我佩服他们强大的生命力，开始思考怎样在作品中体现出高原人与生存环境的抗争和对自然不屈不挠的精神。”正如成功美术馆馆藏《打酥油》《草原风情》正是如此，画面所反映的劳动场景、人物神情，以及环境的衬托都是源自画家对藏族同胞们生活的熟悉和切身体验。譬如《打酥油》一作，画家虽然没有直接表现打制酥油的动作，但通过现场酥油桶、画中藏女手中提着的小桶等等，就能发现这一劳作场景显然是画家常见的。之所以常见，画作表现才能含情绘景达于心意，进而会心传神。也曾能通过画面，带给观者仿佛能闻到酥油浓郁醇厚的香味的艺术“通感”。由此可见，画家由物象到心像，由心像到作品整体的文化内涵和“传神”的“心领神会”“不可说”的艺术表现过程。

王辅民画作《虔诚》

譬如在画家反映藏乡宗教崇拜的团扇画作《虔诚》中，画家以速写式线写组合和或干或湿的皴擦晕染塑写饱满的人物形象，皮质厚实的藏袍、繁复华丽的头饰，以及严肃恭敬的人物表情，都在这富于情感的画语表达中得以彰显。转经筒、经幡、玛尼石，这些极具藏乡符号性的物象，所有含情入理的笔墨，画面景物的布陈，以及所呈现的艺术节律，都在集中呈现在人物虔诚精神崇拜的“传神”上来。

中国人物画自来以“传神”为最，但体悟这种“传神”又在于画家意匠经营中与观者“神会”的共鸣。一个动作、一个眉眼，一块布景，其神韵尽在不言中。赏读王辅民先生的绘画，笔者能从其画面中心领神会其笔墨韵律、布陈之妙，得画之意趣、余韵，更能得人物情感影响和精神震撼。
（文\成功美术馆书画艺术评论员冯宜玉）

艺术家简介：王辅民祖籍山西闻喜，1961年生于甘肃省庆阳市。1982年毕业于西北师大美术系，国家一级美术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国家画院画家、研究员。历任兰州市美协副主席，甘肃省美协国画艺委会副主任兼秘书长、兰州画院副院长等。
作品曾入选第六届、八届、九届全国美展，其中《金色的秋天》曾获第八届全国美展优秀作品奖，《秋山夕照》入选全国首届山水画展；曾获首届、二届、三届敦煌文艺奖，世界华人书画展铜奖。出版有《王辅民画集》《王辅民研究》《传统纹样剪纸》专著（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