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笔入境 浑然天成
在一些书法展览中,丁申阳的作品前经常会出现簇拥观赏、品味其道的观众。2011年10月隆重举办的上海“海峡杯”首届书法大展成为海峡两岸书法界的盛事,丁申阳题写的“海峡杯”三个大字为同道赞誉有加。
丁申阳的书写草书作品,长锋兼毫高悬其捥,自远处养势,从高处落墨,在纸面上如珠走盘、水兴澜、蛇翻旋,在气势与挥洒之中片刻就完成了作品。将抽象的点划与线条表现得气神双畅、脉势相织、意趣相谐,如云霞会兴,而阴阳向背、奇正密、过接映带、纵起横伏、穿插争让、折曲盘转、错落参次,更是表现出了章法的韵律之美、气势之美、脉贯之美的整体自然之美。浑然天成的奇逸之作,汇聚的是多年的智慧感思、洒脱气度、综合才情。
136×68 价格:20000元
古人曾叹,“草书至为难,龙蛇走笔端”。既姿逸发挥又寓法理之中的草书一直被视为书法中的巅峰,若没有圆熟的技艺、深厚的功力、敏发的灵感、洒脱的个性的聚合,是难以将草书写得出神入化的,而将这些要素融织为一体、在于丰厚的学养、文化的底蕴和对艺术的深刻感悟,当笔中的功夫、审美的理解、创作的激情与个性自然地相融交合之际,作品才能展现出至臻的空灵之美。
丁申阳用笔挥洒从容、浓纤间出、虚实自然、温雅古穆、纵横俊爽,时而丰肥遒劲、时而枯瘦致清,结字疏通,可谓神采飞扬,于抑扬顿挫中现超逸灵感和快意,富有节奏,通卷尽显精、气、神。从他的作品的局部点划看,多处显现出似到非到、似使力又非使力,于有意无意间表现了无形又有形的韵律美感,进入了“法中有法,法无定法”的自然境界,其艺术创作思想也通过具体的点、线、墨色、章法得到了反映,可谓“厚学孕审美,性情得丰采”。
文化部鉴定评估委员会副主任欧阳希君对丁申阳的作品品评道,“气清质实,骨苍神腴,充溢了力与智,散逸出才与情,其大草作品臻于当今书界之至境”。
由近及远 “独僻溪径”
书法界对丁申阳独树一帜的草书很熟悉,人们看到的是他的作品,听到的是他的名声,但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学书之路竟然也是“独僻溪径”。
学书者往往由远及近,从晋、唐古帖入门,极少听闻他道,而丁申阳则是反其道而行之。1957年1月出生的丁申阳,受父亲的影响,自小学书。初以楷法为尚,从清代黄山谷起墨,再得颜之沉着、禇之轻灵,又学明王铎、张瑞图,从王、张大幅巨幛中得草书的气势酣畅。一路由近而远的往上追摹,最后落于张旭、怀素大草,领其旨趣,吸以元神,成就了气势酣畅、俊逸萧散、淡荡空灵而又“独树一帜”的草书风格。
他认为,由近代往上学,是由浅入深,其实也是一条路,只是在艺术的路途中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学字很残酷,由远而近和由近而远都会淘汰许多人。由近而远可能更能让一些学书者不断增强自信心,避免‘作茧自缚’。“由近而远”的层层基本功的累积,形成了“丁氏草书”特点的重要因素。
不少人选帖时并不知道个人的“适性”,待发现后已经回不来了。丁申阳的体会是,“思考、探究、思考”必须在每一个阶段。他善于从名家的评论、同道的见解和交流中获得感知,甚至注意听取电影界人士的见解,触类旁听,综合思考。他曾从吴见贤、钱茂生以及日本书法家村上山岛的字中得到教益,曾在胡问遂、赵冷月的国画中悟出新意,而在与同辈书家的真切交流中获得过启发。
他与电影有缘。1995年,他应导演孙道临之邀为电影《继母》写片名,他写了十多个各种书体的作品,孙道临先后四次在他的工作室讨论,最后选中了他书写的颜体楷书,孙道临说,“因为颜体的厚重能表现《继母》剧情的深沉。”1996年,他为谢晋执导的《女儿谷》写片名时,谢晋的一席话“片名很重要,片名如衣服上的钮扣,装饰得好会很出彩,电影是综合艺术的表现,片名更要有好的书法,”也让他从中受益。这些艺术经历和探讨,让他有了更多、更丰富的艺术联想。
近几年,他承担了上海戏剧学院书法研究生班的教学工作,他教导学生一定要在规范的传统上打下扎实基本功,切不可跟风,同时,讲究根据学生个体的趣味、个性、底蕴、理解力的实际情况施教,因人而异地提出方向,让学生思考,他希望学生在“兼听”中有所‘悟’。他的“悟道”——天性、笔性、水性、平衡性、形象思惟特性之谈启发了学生,也影响了学生,而他本人也从中教学中也有“悟”得。他说,“小悟是得一片叶,若从一片叶中又‘悟’出秋意则是大悟。”这种“悟”也是他的才情所在之一。
也许是这种才情,他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尾、九十年代初,年仅三十左右就已在书坛“出道”、形成了特点并为书坛认可,并且走出了“独僻溪径”的学书成功之路。这一“反其道而行之”之路,或许为今后学书者开辟了又一新途。
兼取养分 融入吾道
近两年,丁申阳的字与之前又有了不同,于是就教。他说,“你的感觉是对的。我正在将这几年的思考,从碑、隶和二王碑帖中得到的养分融入在点划与线条中,在以往注重线条流畅的基础上,增加厚重感和节奏感,少了‘绕’,多了‘简’和‘静’,在浓淡枯湿的处理上进一步吸取了国画中的元素,多了性灵的东西。”
在中国书坛,改变个人的书风谈何容易,曾有数位大书刊法家也曾做过探索,以企改观,但受到需求者的定势、市场的影响等,又回到了原点,为此,改变个人书风的风险有前车之鉴。他分析了个人情况后,默默地开始了探索。
尽管近年社会活动和求字者很多,但他并没有沉于其中,而是依然故我地保持了淡泊的宁静心绪,尽量将时间用在研读历代重点诸家碑帖墨迹上,纵横博览,雄视古今,一边临池,一边探索。首先,他坚信“艺术本身应在求变中发展,不能作茧自缚”,不怕在探索中风格变化、不为认可的风险,以阶段为审视目标;其次,对求字收藏者提出的看法不迁就,坚守个人的狂草风格,宁愿放弃利益;再是在保持个人风格的同时,在技法上吸纳晋、唐碑帖的元素和性灵、情感的同时,自然地融入点划与线条之中。他认为,“气韵生动比气势生动更重要。”他的精神融入了“书道”的平和精神,面物我相忘、自然成文谓之为书法最高境界。
或许是这种境界,他对草书有了新的理解和发现——草书从隶书演变过来,其本身就有着古朴端庄的一面,草书不仅第一眼看上去要有气势,气韵生动更重要,要经得住反复看。或许是这一新解,铸就了他把书写根植于思考,近二年书风有了更多的归真、返朴、淡静的自然流露,从中体会到山水画的旷远与高峻、花鸟画的明丽与毫放、人物画的飘逸与工致。或许是他的这种真性情与在艺术上“执着”的反比,能让他回避浮燥、淡于物欲,让他拥有了艺术家超逸洒脱、静心笔墨的心灵环境。
他表示,“艺无止境,任重道远”。为事低调、与人豁达、淡于名利——这就是他。2010年《当代书法名家——丁申阳》作品专集后记中他的一句话,能听得到他的心声——“艺术的责任不是单纯取悦于众,而是要引导人们的审美”。虽然只言片语,但能看到他对待艺术的责任、理解和精神诉求。